第(2/3)页 不知道他该如何面对亡故的兄长?面对照料他的好嫂嫂? 故而天亮后,裴家人吃早饭时,他借口闭门不出。 直到小厮把饭菜端进他屋中,屋子里的床被、脏衣都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,晏修才勉强恢复镇定,问道: “嫂嫂今日可有空?” 小厮:“您问的可真不巧,夫人今天计划着和公子一块去街上看看铺子。” 晏修:“铺子?” 小厮:“是啊,咱们夫人一直是个闲不住的人,听她那意思,余杭是要久住下去了。所以她想开间和山阴一样的茶馆,好不浪费了手艺。” 晏修:“他们已经出发了?” 小厮:“还没呢!您若想跟着去,现在吃完早饭还来得及!” …… 去往街市的马车上。 碎玉一般都不坐马车,可今日晏修要跟着来,他也赌气一样挤进了马车里。 今日犣奴和乳母还有两个丫鬟都留在家中,祝思嘉想轻车从简,就挑了最小的一辆马车。 谁知刚一出发,晏修就跟着上了马车,说是他也想出去走走。 碎玉一看他跟着,直接跳下马背,不管不顾跟着挤了进来:“我与你们同坐。” 他才不要给晏修和祝思嘉任何独处的机会。 换做平时,这辆马车让祝思嘉一个人坐显得空,可一下子进来两个男人,尤其是晏修这么大的个头,马车里甚至险些没地方放下他一双长腿。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,颇有番剑拔弩张的气势——当然是碎玉单方面,晏修倒满脸淡然。 祝思嘉坐在中间,感觉气都快喘不过来了。 晏修受不住碎玉充斥恶意的目光,稍微把身子侧着,坐得朝向祝思嘉一边,向她打探道: “嫂嫂,您可记得我今年多少岁,从前可否有过婚配?” 这个问题,他必须要问个明白。 若他是成了婚的人,做梦梦到那种事,甚至在梦中那般熟练,自然不奇怪了。 尽管他梦到的对象,实在是不合适。 多少岁? 祝思嘉盯着晏修的脸,小心打量了好半晌,心中不断勾勒着要应付他的说辞。 昨天碎玉把他鬓边的白发弄回成黑色,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,祝思嘉险些看失神。 晏修不愧是上天的宠儿,拥有至高的权力就够惹人嫉恨了,还拥有一张无人可比的脸。 本以为他的相貌偏向成熟,恐怕人到中年会老得更快。没想到,他今年都三十岁了,除了眼下一些细纹和因憔悴而略深的泪沟,其余地方,硬是没留下半点岁月的痕迹。 他这张脸,好像就定格在二十几岁了一样,不见半分老态。 这会子骗他,没准他也察觉不出来。 祝思嘉张口道:“你今年二十五岁,你们家曾给你许过一门婚事,我离开晏家时你还没成婚呢,后来你成没成,我就不清楚了。” 碎玉接过话:“别什么事都来问她,有事情自己多动动脑,她对你们家的事没有半点兴趣,知道的更不多。” 晏修点头:“多谢嫂嫂,我以后不会再问了。” 他撑开身后的车窗,好奇向外张望,江南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分外新奇,脑子里却在极快的运算着: 犣奴今年三岁多一些,生于冬日,今年冬天就该四岁了,再算上怀胎十月要用到的时间……也就是说,他这位嫂嫂,离家四年了。 四年前,那他就二十一岁,大秦女子通常十五六岁许婚事,他这位嫂嫂现在也有二十了? 根本看不出来,甚至看不出她是个生育过的妇人,若说她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,都无人敢怀疑。 所以,兄长亡故时,他们二人才成婚不久吧? 罢了,一想这些,他就头疼,先不去想了,日后总会想起来的。 他刚作罢,马车就因走过一个涉水的深坑剧烈颠簸了一下。 祝思嘉拘着自己的坐姿,一时没扶稳,身子直勾勾朝前一倾,险些摔下坐垫。 马车里两个男人同时伸出了手,甚至因为晏修离她更近些,率先搀稳了她。 祝思嘉几乎半个身子都砸在他手上。 晏修此举,换来的是碎玉一记眼刀,他迅速把祝思嘉扶稳坐好,默默收回了手。 马车里无一人说话,祝思嘉感觉到气氛凝重,给碎玉使了个眼色,碎玉才把目光转向别处。 晏修急剧跳动的心缓缓平静下来。 他自己也没想到,方才情形,他居然会如此激动,甚至紧张,生怕裴玉曦会在他眼前磕着碰着了,所以才顾不得她兄长阴冷的、偏见的目光要去扶她。 好像他从前就这般保护过她千次万次,甚至他的力度,他的手该如何收放,都比他的脑子还要迅速。 马车到了要看的铺子前,天上又坠下雨点,碎玉最先拿伞走下马车,熟稔地撑开,走在晏修前方,与祝思嘉并排同行替她撑伞。 晏修一个人撑伞跟在他二人身后。 伞虽大,到底也不太够两个人打,是以碎玉的左肩稍微淋了些雨,祝思嘉身上始终保持干燥。 她的兄长待她当真极好啊,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,还从没见过感情如此深厚的兄妹。 但这样下去,万一裴玉芝着凉生了病该怎么办?嫂嫂又会担心的吧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