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祝思嘉:“他必然是对我失望了的,罢了,兄妹一场,我去主动见他吧。” 晏修已经饶了碎玉死罪,昨夜闹得太晚,许多事还没来得及交代。 或许,碎玉会选择独自一人飘零在外,再不与她相见了。 晏修揽住祝思嘉的腰,要与她一起去见碎玉:“我陪你。” 碎玉正在房中喝闷酒。 他脚边摆了好几个酒坛,看那模样,他是不眠不休喝了一整夜。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,他头也不抬,颓丧道:“滚。” 祝思嘉轻声唤道:“阿兄。”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这么叫他了,除却她的声音,还有龙涎香伴随而来。 碎玉登时恢复了精神,忙起身给二人行礼:“草民,拜见陛下、皇后娘娘。” 晏修:“免礼。” 祝思嘉环视屋内,见桌上还摆放了包裹行囊,问道:“碎玉,你要离开吗?往后,你又要去何处,去做什么?” 碎玉坐回凳子上,又给自己斟一碗酒,兴许是酒气上头,他全然把从前所学的尊卑礼仪抛之脑后: “劳烦皇后娘娘记挂,草民如今没有家了,要去何处,自有打算。” 他拍了拍腰间的佩剑:“或许,从今往后我会闯荡江湖,做一名劫富济贫的游侠;又或许,我会离开大秦,辗转于世间各处,总之,我要做来无影去无踪的一只飞鸟,不愿再受任何束缚了。” 晏修嫌屋子里酒气重,站在门口盯着他,诚心发问:“碎玉,你这一身的本事,若不回厌雪楼,岂不浪费?” 碎玉摆手:“多谢陛下赏识,只是厌雪楼那种地方,草民宁愿烂在泥里,也不愿回去。您若当真缺乏人手,何不让白珩替您继续招新?不必强求草民这个曾经的背主之人。” 晏修沉默片刻,低声道:“一年前,白珩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,为稳厌雪楼人心,消息被湘王藏得很好。碎玉,厌雪楼副使这一职位,除了你,无人更适合。” “白珩死了?”碎玉蓦然站了起来,手里的酒坛摔落在地,“陛下,您没有开玩笑?他死了,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,我不是——” 他不是在西京那边也安插有人吗,为的便是偶尔向他传递白珩的消息。 白珩虽为自保,单方面与他不往来,可到底他是被白珩亲手放走的,他自然担心白珩的安危。 晏修:“朕为何要拿一个人的生死做戏言?若他还活着,朕私访江南,便不会是墨玉跟在身边了。” 碎玉又哭又笑:“怎么会这样……白珩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,怎么可能身死?” 曾与他过过命的兄弟,他为数不多的挚友,一起长大的同伴,就这么消失在了人世,他甚至连连白珩的丧事都没去吊唁。 晏修:“朕的寿数不多,几年之后,犣奴就是大秦天子,更是厌雪楼新一代的主子。可面临新旧交接,加之他年岁还小,应付不过来。若无你从旁协助,厌雪楼,兴许不会像效忠朕一样效忠于他。其中轻重,不必朕多说,你也能明白。” 碎玉和犣奴的感情可不一般。 若新厌雪楼副使一职是他担任,以后的厌雪楼,只会更加牢牢掌握在犣奴手里,继续做大秦最锋利的一把刀。 晏修的顾虑和想法确实没有错,可碎玉当初离开厌雪楼的初衷——祝思嘉无时无刻都不会忘记。 为了救她,为了给她这几年做梦一般的生活,碎玉付出了多少? 她不能再因为自己孩子的缘故,继续强迫他做那些不喜欢做的事了。 祝思嘉搭上晏修的双臂,眼圈泛红:“玄之,罢了,墨玉也是可培养之人。大秦不缺人才,这种事情,不必再强求碎玉了,放他自由吧。” 他不能再被困住了,他好不容易逃出来的。 却不料碎玉忽然朝着晏修跪下,语气坚定: “臣,愿重返厌雪楼,从今往后,断绝一切痴念妄想,只为陛下和太子肝脑涂地。” 祝思嘉惊讶道:“碎玉!” 晏修把她带出了屋子:“蝉蝉,这世上,从没有谁能真正毫无束缚快活一生的。” 他转头睥睨碎玉:“从今往后,你不必再唤作碎玉,就以裴玉芝之名,接任这一职位。” …… 皇后死而复生、甚至诞下大秦太子的消息传遍了大秦,晏修等人还没回到西京,西京就炸开了锅。 祝思盈带着两岁大的女儿,跑去对面的武兴侯府串门,将这一消息告诉给了虞氏和黄玉菡,激动得无以复加: “姐姐她没有死,没有死……我这是在做梦吗?真的是做梦吗?” 因为祝思嘉四年前“身死”的缘故,虞氏哭坏了眼睫,这两年已不大看得清东西。 此刻,她对着空气的方向,笑眯眯道:“你呀,都出嫁四年的人,还是这么静不下性子,你小侄子还在睡觉,别把他吵醒了。” 是了,黄玉菡和祝元存的儿子才半岁大,他早就醒了,见大人们都在高兴,他躺在摇篮里“咯咯咯”地笑了起来。 祝思盈赶忙捂住了嘴,跑去虞氏身后给她捏肩:“母亲,您自己也是很高兴的吧,就别说我了。” 黄玉菡把儿子抱起,交给乳娘喂奶,便要起身:“母亲,妹妹,我先去书房写封家书将此事告诉元存,他也一定会高兴的。” 不单是她空守在府里,这几年要时时刻刻提防北凉的动作,任淮也跟着祝元存北上,一去,就是一两载都没归家。 这几年,她和祝元存实在聚少离多,自从北凉交还阴山草原,除却成婚那月,他常年都在塞外驻扎。 起初黄玉菡闹着要和他一起北上,却被他强硬拦下,让她留在西京安心陪伴虞氏、孝敬她的双亲。 好在黄玉菡的肚子争气,祝元存人也年轻,小夫妻二人很快就有了孩子。空荡荡的武兴侯府多了个活宝,祝思盈又总带着女儿过来走动,虞氏和她倒也不算无聊。 只是有人欢喜,自然也有人闲言碎语。 尤其是以太傅府为首。 皇后假死逃出宫,本就是桩弥天大罪,天子不将她处死以儆效尤,干嘛还要赢回来坐回皇后宝座之上? 更别提她这一走就是四年,生下的孩子,是不是天子的血脉都不得而知。 但这些闲言碎语都被湘王和李相压得死死的,谁都不敢把这话拿明面儿上说。 余太傅成天黑着张脸,逢人都没什么好脸色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