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三章:鬼不可觅-《妖女看招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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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关于火焰的法术就有三百多种,高明的修士不仅炼去了火焰的温度,还能将它伪装成娇艳的鲜花,无知之人摘下花朵,顷刻就会被燃烧殆尽。

    当然,也有高人批判,这样的火焰法术是不高明的,它们执着于火的形态、温度,始终落了下乘,火焰可以是一切的象征,是执念,是仇恨,是欲望,但它最终一定是灰烬。

    火焰是灰烬的影子。

    有火焰,自然也有风水雷电,它们都被赋予了不同的、超越自身的意义。

    除了这些常见之物,强大的修士还创造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技巧,有的修出了观测未来的眼眸,有的能像蝉一样入地蛰眠,有的仙人甚至修炼出了六对手臂,它们像翅膀一样在身后展开,能同时发动十二种不同的法术。

    这些秘籍是许多历史留名的强大修士一生的结晶,它们虽有神妙之用,却是古奥晦涩,没有天赋的人强行修炼,只是徒耗光阴。

    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。

    走到某本秘籍前,苏真心中一动,那是一本泛黄的纸质古籍,上面写着“无用经”三字,他凭着直觉翻开了秘籍,却被第一行字夺住了眼球:

    今日为十二逆贼追杀,困于流云谷中,饥病相交,死期将至,余愧对恩师,未能修成师父亲传之绝技,今日身死,这绝技也必将失传,便将它刻于石壁之上,望有缘人学去,将它发扬光大。

    这秘籍应是从石壁上抄录的,但它抄的极为认真,保留了原本潦草的笔画。

    它们雪片般吹来,其中的仇恨与遗憾令人感同身受,不免叹息。

    ‘这便是我要找的秘籍吗?’

    苏真心生直觉,继续往下看,

    它没有立刻讲述修炼的法门,而是先说起了自己的身世,作者是个可怜的孩子,五岁时惨遭灭门之祸,与他一起逃生的姐姐在难逃路上被流寇捉住,受尽侮辱而死,侥幸活下来的他立誓要将仇人一个不留地杀光……

    苏真看着看着,竟有些入神,他仿佛成了那个命运悲惨的孩童,在经历了坎坷的一生后,满怀不甘地死在了积雪的山谷里。

    他的心像一颗缓缓沉向湖底的石头,在低落与痛苦中变得冰冷。

    “余月!你在看什么!”

    封花的呵斥声如惊雷炸响,苏真受惊清醒,这才看到,书页上不知何时伸出了一根又一根的雪白手臂,正牢牢抓着他的身体,上面的文字变成了一张张开裂的嘴巴,正从他身上吸食着什么。

    随着苏真的清醒,这些柔软的手臂也缩回了书里,再看这本书,哪里还是什么古籍,上面分明一个字都没有!

    “这是个陷阱。”

    苏真恍然大悟,更觉惊奇,哪怕他再小心翼翼,也想不到自己会在图书馆中被书本偷袭。

    “不安好心的修士太多,无论身处何地都不能懈怠。”封花提醒道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经此一事,苏真更谨慎了许多。

    之后的几个时辰,他又观摩了诸多秘籍。

    他见到了挤压空气斩切四方的刀法,见到了将人情绪不断放大的法术,甚至读到了前代泥象山祖师所作的,可以令时间短暂回流的神术,但思量再三后,苏真都没有选择。

    走着走着,他来到了一端的尽头,苏真看着一层书架上注明的分类,不由皱起了眉。

    “合欢?”

    这在各种小说里也算是常客,只是通常上不了台面,关于它的书籍倒是摞满了四个大书架,粗略一看,大都是采阴补阳的法门,还有一些修士与女修的修炼图解。

    其中有一本名为《梦喜图》,作者不详,据说翻开它,就能看到自己与心仪女子翻云覆雨的图画,旖旎绮艳,以假乱真,苏真微微心动,却没有额外的动作,他可不希望被一本书窥探意识。

    他道心坚定,继续向前。

    苏真发现,这些书籍附近的墙壁上,绘制着一副用色鲜艳的图画,那是一头红色焰尾的大雀,舒展着遮天蔽日般的金色双翼,它本该是一头雄俊的神鸟,却生着一个与身体格格不入的头颅。

    一个堆满了眼球的头颅,像是剥了皮的石榴,乍一看时,恶心感让本就有轻微密恐的苏真头皮发麻,鸡皮疙瘩起个不停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东西?”苏真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徐宴出现得恰合时宜,仿佛一直没有离开过。

    他望着这幅壁画,解释道:“它是金劫羽车,曾是一代妖王,据说,它喜欢劫掠人类女子,尤其是美女,它的每一个眼球都是一个世界,每一个世界里都关押着一位绝世美人,妖雀猖狂肆虐之时,时常有美人神秘失踪,不过,一千五百年前,它就被人类修士合力围杀。”

    苏真无法想象,那些挤压在一起的小眼珠子,竟是一位位女仙的囚牢。

    “世上竟有这样的恶妖?”苏真不由感慨。

    “关于金劫羽车的故事,还有一个比较浪漫的版本,这个故事里,它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大妖,对世间之美无比痴迷,它不愿见美人香消玉殒,所以,每有绝世美女被杀害,它就会出现,收拢其魂魄,让她在瞳孔的幻境世界里耗尽余下的寿命。”

    徐宴微笑着说:“修习合欢法术的人对这个版本的故事深信不疑,故而对金劫羽车极为崇拜,将它视为神明。如果你愿意,你也可以如此相信。”

    不过这并无意义,一千多年过去,真相不可考究,妖王与美人皆已烟消云灭。

    见苏真在这里徘徊,徐宴保持着意味深长的微笑,问:

    “你对这些法术很感兴趣?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我要找的东西。”苏真并没有翻阅的想法。

    他沿着墙壁向另一边走去。

    墙壁上的彩绘斑斓,都是千年前赫赫有名的妖王,岁月也作为颜料混入其中,剥落些许色彩,绘上了古意斑驳的沧桑。

    徐宴察觉到了苏真浓厚的兴趣,热心地为他一一介绍:“这是服月银狐,琉璃山的主人,可以通晓一切念头的大妖,相传,在远古时代,它的先祖吃掉了一颗名为月的亮星,令夜空陷入黑暗。”

    如果不是徐宴介绍,苏真根本认不出这是一头狐狸,画面中的它很臃肿,毛发如锥刺,像一头虎踞山崖的银色豪猪,甚至找不到它的头在哪里。

    “月?以前的晚上有月……嗯,发光的大星星?”苏真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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