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九章:妖火燎空-《妖女看招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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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时。

    秋芜身后传来一道雷响。

    他皱眉回头。

    四件木雕刻组成的囚笼空无一物。

    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红影。

    那是烈火般甩动的红发。

    秋芜不理解这个红发少女做了什么,他唯一知道的,是对方的力量暴涨了数倍,瞬间冲破他编织的囚笼,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他眼光毒辣,知道这并不是对方的真正实力,而是爆气后产生的短暂假象,并没有慌张。

    两只木手臂在他面前出现,呈十字交错,拦截苏真的拳头。

    木手臂在抵挡了两息后碎裂。

    拳势稍弱,依旧狠辣。

    秋芜不得不张开双臂,化掌去接。

    撕拉——

    秋芜的衣袖被法力撕裂,化作布条,他的长发向后飞扬,背衫帆鼓而起,以整个身躯去卸这一拳的劲道。

    “到此为止了。”

    虽有些狼狈,秋芜仍然接住了这一拳,他双掌回推,以一股柔劲将他撼回了地面,背脊与石头硬生生撞在一起。

    与那对铁匠童子不同,他丝毫不怜惜对方太巫身的身份。

    他知道,只要没把对方打死,老匠所总有法子医治,至于影响质料……又不是木匠铺子的人料,管那么多做什么?

    苏真及时的出手令封花得以脱身。

    秋芜再回头时。

    封花身躯半蹲,单膝跪地,仰头凝视着他。

    秋芜皱起眉头,不知道这丫头想使什么法术。

    封花没有使用法术,只是简单地屈膝跃起。

    她常年单足行走,腿的力量远比同龄人强大,此时卯足力气的一跃简直是子弹出膛,眨眼间呼啸升空。

    秋芜露出惊讶之色,意识到自己错判了这少女的实力。

    秋芜嘴唇翕动,飞快念出咒语,重新施展先前那道李代桃僵的法术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。

    被秋芜认为已被击溃的苏真竟从地上站了起来,他释放了第二道禁咒,语气平静:“朔灼喏拓。”

    这一息之间,秋芜进行了很多思考。

    这个红发姑娘法力不高,为何接掌坠地之后还能站起来?她所施展的又是什么?禁咒之术?怎么会有人练禁咒,她这么年轻,恐怕连门都入不去吧?

    当然,占据他主要意识的,还是随着苏真念出咒语,凭空出现在他脑子里的信息:故技不可重施。

    这是一道命令。

    无理而荒诞。

    可是,秋芜的替死之术竟真的被中断了。

    草人没能出现。

    封花出现在秋芜面前,形若鹰爪的手指铁钳般抓住了他的喉咙。

    这些年修炼过的七十二种法术在秋芜脑海中闪过,却无一能应付眼前的局面。

    草人替死的法术从未出过岔子,它太过好用,以至于秋芜没有再修炼过其他逃生的法术。

    死亡即将来临。

    这不该是他的结局。

    他远比这两人强得多,只要再让他拉开距离,他将不再保留,用木匠传承中神乎其技的法术将他们碾死。

    他一生受人尊敬,遇事亦极有静气,师父更说他未来能成为一代宗师,这样的他,怎么会死在两个晚辈女孩的手里?

    秋芜的喉咙被封花捏碎。

    少女纤长的手指插进他的脑子里,秋芜从未听过这样轰鸣,他想这是什么?片刻后恍然:原来是死亡在吵闹。

    秋芜尸身落地。

    二十三件木雕齐齐坠地,七零八落,像一片乱葬岗。

    苏真轻轻呼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秋芜的一击的确极为强横,打得他神魂震荡,几欲昏迷,所幸他魂术小成,体魄强悍,竟硬生生扛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做的不错。”

    封花震去了指尖的鲜血,没有去体悟胜利的快感,只是问:“余月,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施展逆气生后,苏真绛宫内的法力瞬间空了大半,令他脸色发白,脚步虚浮。

    这还不是主要的,今天醒来之后,一股失血般的眩晕感就始终萦绕在他身体里,以至于他四肢用不太上劲。自从魂术小成后,这种感觉就没再有过,今天怎么……
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苏真咬牙摇头。

    没时间多想,这虽是一场速战速决的战斗,但动静也算不得小,若是再引来几个匠人,今日他们插翅难逃。

    苏真强打精神,立刻与封花动身。

    “师兄师兄师兄,我按您的吩咐去打探啦,那个洞里没有人,只有一只猫,猫跑的好快,我没捉住,但我看到了好多血和肉漂在水面上——师兄,师兄?”

    带着圆帽的矮小少年从溪流那边跳了过来,他的脸上涂满了白生生的粉,左右颊各有两坨红色的圆点。

    他停住脚步。

    脚边是乱七八糟的木雕,还有一具无头尸体,尸体穿着他熟悉的衣服。

    “师兄?”

    圆帽少年意识到了什么,颓然跪倒,嚎啕大哭。

    他皱着脸,一眼就瞧见了那两个畏罪潜逃的凶手,他双手合成喇叭状,放在嘴边,大声叫嚷:“木头人!木头人!不许说话,不许动!!”

    “捂住耳——”

    封花疾声开口,想要提醒,却是晚了。

    一股力量蛮不讲理地冲入身体,锁住了四肢百骸,令两人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越强大的法术维持的时间往往越短,这是圆帽少年最擅长的法术,日夜勤学苦练,但也只能维持短短三息。

    不过,也已足够。

    这三息里,少年从师兄秋芜的腰间解下了一个短筒,剥开塞子,一道白烟箭啸着冲破云雾,在老匠所的上空炸开。

    法术解除之时,附近的匠人们已破雾而来,将这两个要犯包围。

    逃不掉了。

    逃亡的计划还未真正开始,竟就要夭折在这冷溪之外。

    封花感到一丝绝望。

    这时,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她的后背,她受惊一瞥,却发现是苏真靠在了她的臂弯上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”封花忙问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苏真咬牙坚持,却仍是昏昏沉沉,难以行动。

    封花扶他的手臂时,在他腕下摸到了什么,翻开一瞧,大吃一惊。

    ——苏真的手腕像是被针扎过,留下了好几个鲜艳的红点,红点周围则是一片青黑色的恐怖淤痕。

    从淤青的颜色来看,这应该是几个时辰前留下的,方才事情一件接着一件,两人竟都没发现它!

    ‘这个伤口是谁留下的?苗母姥姥吗?她对余月做了什么?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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