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五章-《巨星问鼎[重生]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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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场面的电影,刘老拍了很多。
这位华夏的顶尖大导拍过上千人的大战争场面,也拍过要炸飞一整条街的大型爆炸场面。而如今,《妆花罗》最后结局的这一幕,也规模不小,一共用了三百多个群众演员。
剧组租下了影视城的皇宫大殿,在这宽敞辽阔的殿前广场上,大臣们乌压压地跪了一地,放眼看去,只能看见人头。而在那金銮大殿的前方,皇帝的手中捧着冰冷的玉玺,惊愕地看着那个跪在百官中的孝服女子。
世人口中的太子殿下则穿着一身华美的蟒袍,垂首跪在皇帝的面前,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。
萧瑟的风从大殿前吹过,发出唦唦声响。
盛湘君还跪在青石板上,高举着手中那浸了血的飞鱼服。她只是低头哭泣,不再说话,一切都交给皇帝来判断。望着这一幕,文武百官都不敢吱声,一个个地低下了头。皇帝扫视着四周,那张病白的脸上沟壑纵横,过了许久,他肃穆颤抖的声音在大殿前回荡。
“哪来的妖女,妖言惑众!来人,将她拖下去,给朕斩了!”
这句话落地,御林军立刻上前,打算带走盛湘君。孔朝拔出绣春刀,身手矫健地将四个御林军侍卫击开。
然后,只听广平王大声道:“皇兄,你不信这盛家孤女,难道你还信不过臣弟吗?臣弟早已查过,十八年前,确有十个宫女和十个侍卫,死因不明,都曾经在先皇后的宫中供职过。且,那位曾为先皇后稳胎的宋太医,当年突然告老还乡。但是皇兄你可知道,第二年,他就死于风寒!宋太医的医术如何,臣弟清楚,皇兄您更清楚,他怎会这么巧地死于风寒?皇兄,请您三思啊!”
皇帝大袖一挥,面色苍白:“滚!咳咳咳咳……”
广平王突然跪地:“皇兄,三思啊!”
整个大殿一下子冷寂下去,所有大臣都跪着低头。广场上,除了孔朝执着绣春刀,带领着自己的兄弟与那些御林军对峙外,所有人都双膝跪着。大臣们不敢开口,可显然,他们已经隐隐站在了广平王那边。
事实上,无论真相如何,今日的禅位大典都不可再继续下去。
太子若是真的,那皇帝自可以后再将皇位传位给他,不急于这一时;但太子若是假的,那就真是乱了皇室血统,是欺君谋逆的大罪。
文武百官的无声相逼,亲生弟弟的再三相劝,那件染了血的飞鱼服,那位被满门抄斩、一身白孝的盛家孤女……这一切的一切看在皇帝的眼中,几乎是在拿着一把剑横在他的脖子上,逼他作出选择。
镜头里,这位老戏骨往后倒跌了半步,化妆后的苍老脸庞上,渐渐浮现出一种无力和悲哀。刘老死死盯着这二十多个监控器,而在其中六个监控器里,只见容栩一直低着头,黑发从脸侧滑落,看不出他的神情。
唯独他的背脊挺得笔直,从孔朝几人闯宫到现在,就没有弯过!
良久,冷风萧瑟,皇帝缓缓地低下头,看向自己的儿子,沙哑着声音,说道:“琅儿,今日……先暂且作罢。你先起来,朕……有事与你相商。”
回答他的,是朱墨琅仍旧跪着的模样。
“琅儿,你……”
“父皇。”
低悦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,整个片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容栩。
这是容栩这场戏要说的第一句台词,他的声音平静温和,如同过往朱墨琅所说的每一句台词一样,听着就让人心灵沉静,忍不住地想要臣服,忍不住地想要去相信。
他低着头,轻轻地说着:“父皇,您可信儿臣。”
皇帝迟疑许久,没有开口。
一道低沉悲伤的叹息声在片场中低低响起,很快消散在呼啸的风中。太子的长发被那突然刮起的风吹得猎猎作响,他动作缓慢地抬起头,先露出的是一双姣好精致的眸子,然后是那张温雅清俊的脸庞。
在这万众瞩目之下,年轻的太子扬起唇角,轻轻地笑着,可是眼睛里却逐渐沉淀了一层水色。他没有哭,只是微笑着看着养育自己十八年的父亲,用最温柔的目光和最镇定的声音,说出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:“您不信我。”
不是疑问,是肯定。
太子的声音里没有一点疑惑,他坚定地说出了这四个字。
这副场景落在许多工作人员眼中,让很多人都忍不住地别开眼去。
有感性一点的甚至稍稍红了眼睛,心头微酸,喉咙发涩。
到这里,这场戏就拍完了,底下摄像组、打光组继续换位置和角度,拍摄剩下来的镜头。
刚才那场戏容栩跪了很久,起身的时候,不免有点脚下发麻。罗茜仔细地帮他按摩硬邦邦的小腿肌肉,然而只按了不到五分钟,就又开始拍摄下一场戏。
罗茜瘪着嘴,说道:“还是有点硬,没有按摩好呢。”
容栩无奈地轻笑道:“已经可以了,我的动作戏没秦呈多,底下没问题的。”
是的,接下来容栩要拍摄几场动作戏。
说完那一句悲哀绝望的话语之后,太子突然一掌拍地,从腰间的玉石宝带中,抽出一把匕首。他一手拉住皇帝,另一手横着匕首,死死地抵在皇帝的脖子上。
皇帝大惊,文武百官也全部乱了。
广平王赶紧指挥军队去救驾,孔朝也是惊讶地带领锦衣卫,身形迅速地去救主。
太子的这种行为已经无声地证明了,盛家孤女的话是真的。是太子,给忠心耿耿的盛阁老安了一个无妄的谋反罪名,斩了盛家满门。也是太子,一手栽赃嫁祸给东厂,如今还要混淆皇室血统,夺走皇位。
无数的官兵从四面八方围拥而来,百官中的太子党们也纷纷傻眼,没一个人敢在这种时候支持太子。太子的手中挟持着皇帝,太子从小就善骑射不错,可他武功不强,但他只要将匕首抵在皇帝的脖子前,就没有人敢强硬地杀他。
“滚!让孔朝来!”
年轻俊美的太子拔出一个侍卫的剑,将一个锦衣卫挡走,大声怒斥。
整个场面极其混乱,也只有刘老能在这么混乱的场景中寻找出一个逻辑,将画面拍摄的有条有理。许多锦衣卫将太子团团围住,朱墨琅双目通红,左手执着匕首挟持皇帝,右手则拿着一把长剑。
锦衣卫们不敢使上真功夫,就怕伤了皇帝,于是也硬生生地让朱墨琅从大殿一路逃到了宫门口。宫门紧闭,朱墨琅一手挟着皇帝,一边喝道:“开门!”
宫门上围着无数的弓箭手,所有弓箭都对准了太子,但他们不敢射箭。
朱墨琅再次抬头,对着那群弓箭手怒喝:“开门!!!”声嘶力竭的模样让他那张完美的脸庞多了一分狰狞,仿佛一只走到了绝境的野兽,不顾一切地向敌人咆哮。
正在这时,朱墨琅没有注意到,一个冷峻清冷的男人已经登上了宫门。他站在城墙的另外一侧,拉起长弓,微眯着眸子,瞄准了脸色惨白的皇帝和几乎疯狂的太子。
然后,拉弓,射箭!
“嗖——”
尖细的箭羽直直地穿透朱墨琅的左手,从皇帝的脖子上擦过,只留下一道血痕!
这就是孔朝,百步穿杨,能被数百锦衣卫看做大哥,真心实意的服从。
而接下来的戏,则是孔朝和朱墨琅的对手戏。
虽说左手被射穿,匕首也突然落地,但在那十指连心的痛楚之下,太子居然还能咬着牙,硬生生地挺过来,依旧用右手挟持着皇帝。
那道高大的宫门在他的身后打开,朱墨琅的眼中忽然闪现出一抹希望,他转身看去,看到的却是执着一把绣春刀,缓缓迈步向他走来的孔朝。
眼中的希望渐渐沉默。
刀剑相劈,热血倾洒,孔朝一刀划过,朱墨琅头上的玉冠被劈成碎片,一头黑色长发落在身后,衬得那张白皙俊逸的脸庞更为剔透。他咬着牙,仍旧拉着皇帝,一次次地阻挡孔朝的动作,但到最后,孔朝一刀向他劈下,他抬剑抵抗,绝望地喊道:“孔朝,我待你如何,你今日叛我,你可敢对着天说一句,你问心无愧!”
这一刀劈在太子的剑前三寸,突然停步。
孔朝英俊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,他低着头,目光幽深地看着眼前狼狈的太子。
良久,锦衣卫指挥使低声说道:“太子待我极好,那日月夜饮酒,臣敬佩太子的为人,憧憬太子口中的盛世光年。但太子……您千不该万不该,杀了盛家上下一百三十六口人,杀了我那十一个无辜的兄弟!”
朱墨琅口中渗血,冷冷一笑,再无曾经的温柔仁慈,道:“不杀他们,就是我死!”
孔朝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,他轻轻摇首:“盛阁老到最后,已然决定不揭发这件事。我那十一个兄弟,也只有一人知道此事,你不杀他,他并不想告诉任何人。那日他死在我怀中时,你可知道,前一日他刚与我说,他要辞官回乡,和他早已订了婚的青梅,过简简单单的生活!”
说到最后,孔朝的眼中怒意涌现:“朱墨琅!没有人想要了你的命,是你自己要了你的命!”
朱墨琅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,然而下一刻,孔朝怒喝一声,忽然一刀劈下,直接劈断了朱墨琅的那把剑,径直地劈在了他的肩膀上!
顿时,鲜血横流,朱墨琅喷出一口滚热的血,全部洒在孔朝的脸上。
他半跪在地上,抬起头,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个年轻的锦衣卫。
忽然!他抬起断剑,猛地向不远处的皇帝奔去,一瞬间,一把刀从他的身后刺穿了他的心脏,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。
这把刀薄而轻巧,刀身笔直,刀刃略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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