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这一场盛大的火灾已经接近了尾声。 绳子烧得将断了,南舟还没有来。 是什么耽搁了他? 刚才的那一声枪声吗? 江舫垂下眼睛,心平气和地思考着自己的退路。 如果南舟不在了,离开诅咒的范围,或许停滞的时间就会开始转动,第七日就会来临。 他还是能活的。 他还是能回家的。 江舫太知道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。 想到这里,江舫望向掌心上跳动的火光。 火映亮他的指背,射穿他的骨肉,薄薄地晕透了一层。 “我的意思是,头脑要清醒,不要谈一开始就不会存在结果的恋爱。” “我不是亚当,我这种人,是不会把自己的肋骨给别人的。” “所以……我们两个,只做朋友,好吗?” “动心……不是可以在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。” “是啊,如果你是人……” 看,江舫什么都懂得。 和虚拟人物发生感情,是一件再愚蠢不过的事情。 转身离开,他又可以回到那荒唐、自由又漫长的岁月中,一掷千金,随性而为。 可是,那一切的故步自封,都抵不过心尖一动。 江舫放开了掌心沾血的斧头,对自己说:“不回家了。” 在他踏上吊桥的一瞬,吊桥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嘎声。 它经不起长时间的焚烧,绳索以最先燃火的西岸开始崩解,整条吊桥横着落下深渊。 以江舫的反射神经,他足以在身体失重前跳回西岸。 然而,他运用他的反射神经,用原本打算困住南舟的手铐,套入了烧得赤红的铁链环扣,把自己的身体和吊桥锁在了一起。 下一瞬,他随着松脱的吊桥,狠狠撞向了对面的崖壁。 尽管有双腿做了缓冲,一线鲜血还是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。 肋骨断了两根,或者三根,他也算不清楚了。 他咳出一口血水后,强忍着从胸腔处泛起的剧痛,攀着那些松动滚烫的木板,和被炙烤得滚烫发焦的绳索,一路向上攀援而去。 横向的吊桥变成了燃火的天梯,一路从地狱延伸,焚焚而上。 他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。 脚下是他曾吞噬了他父亲的万丈深渊。 江舫没有低头,只望着上方的那一线雪白的天空,四周是烧得他睁不开眼睛的猩红烈火。 他想,我一定是疯了。 他想到了坠崖的父亲,为了爱情疯狂的母亲,想着自己现在的疯狂,究竟是因为言传身教,还是血脉相遗。 最终,无穷的画面的尽头,是南舟那张从窗口探出来的脸。 而他蹲在窗户下,为南舟种下了那棵苹果树。 从那时起,他就着了相,得了病,一病至今,才得以清醒。 现在,他要去找他了。 江舫被火灼伤的手从深渊中探出,抓紧了崖边的一片泥土。 他重新站上了东岸的土地。 江舫强撑着满身伤势,往教堂方向跑去。 他踩过碎裂的彩色玻璃。 那些玻璃在他脚下破裂,绽出咯吱咯吱的细响。 然后,他看到了倒在破碎圣母像碎片中的、染了血的南舟。 …… 但在江舫自己的描述里,这件事很平淡,很简单。 他揽着南舟的腰,温和道:“……后来啊,桥塌了,我回来救你,没能救到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“我们两个彼此靠近的时候,只要我丢了我自己,就能找到你了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