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Chapter·05 星途坦荡:何人不识君-《恰似你的温柔:永远的邓丽君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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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

    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

    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

    我的故乡在远方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——《橄榄树》

    为什么流浪,“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,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,为了宽阔的草原”,绿树鲜花,白云远涧,小溪在林间流淌,江山是这样多娇。然而,真实的流浪,果真如此美好吗?

    自从“假护照事件”爆发,邓丽君被日本政府遣出国境,又遭台湾当局和娱乐界嫌弃,更被剥夺一年内返回故乡的权利,天下之大,一个对故乡有着深厚感情的人却连故乡都回不去,这对她来说,是何等的耻辱和伤痛?

    然而此时此刻,在并非故乡的国土,在自己梦寐以求的演唱会上,当这些她不曾认识的人,用心与她合唱,那心与心之间的一道墙像是被打开,在歌声里,人们互相交换感情,眼神真诚,内心感动,在这一刻,她仿佛站在故乡的土地上了呀!

    灯光照耀下,闪烁着霓虹的空气中,到处洋溢着的,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故乡的味道!

    一件事情,一个人全力以赴,那叫自娱自乐;一件事情,全民跟着热烈互动,那叫奔赴疯狂。一个人可以做很多事情,但只点燃一个人的激情;一群人同样可以做很多事情,流淌在彼此心中的那一份热情,叫作感动。因为有互动,才有情感的交流,因为有了情感的交流,整个世界都鲜活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她就那样深情地唱着,就像从来都没有离开那个地方。”

    在邓丽君短暂的一生中,她的足迹曾遍布东南亚、日本、美国等世界多个地方,但不管走到哪里,那份对故乡中国台湾的眷念,从来未被放下。

    时光流逝,演唱会还在缓缓进行。

    紧接着,邓丽君依次演唱了《小城故事》《甜蜜蜜》等多首知名作品,随着一首首不同的旋律绽放,台下的听众始终跟随着邓丽君的演唱节奏,时而挥舞手臂,时而热烈鼓掌,时而欢呼她的名字,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
    整个演唱会气氛高涨,邓丽君最后演唱了一首《再见,我的爱人》,“我的爱人再见,相见不知是哪一天”,可是听众不愿说再见,就在她转身将要离场时,台下集体高呼,“再来一首,再来一首!”

    盛情难却,邓丽君笑着说,“好吧,我再为大家献唱一首。”

    几分钟后,她出色地完成了演唱,再次准备离场,台下又是“再来一首,再来一首”,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,邓丽君只好再次从命。

    一直到不知道第几次返场,听众的呼声才渐渐小了下去。

    第二天,纽约各大著名报刊就对演唱会进行了详细报道:很快,美国市民就都知道了一个来自中国台湾的著名歌手——邓丽君。

    此后,邓丽君在旧金山的演出更是频繁。她笑靥如花,顾盼生姿,在远离故土的大洋彼岸,她终于可以尽情书写自己的传奇。

    穿越海峡,走红大陆

    有一种美,即便是不施粉黛也让人愉悦;有一种优雅,即便是一语不发也让人舒心。在世人的眼光里,邓丽君就是这样的女子。再多的辛苦、再多的困难,只会让她越来越耀眼。

    在美国演唱会的成功,使邓丽君开始迅速风靡中国大陆。就连日后风靡国际的歌唱巨星王菲都说,自己小时候很迷恋邓丽君,经常模仿她的唱腔。

    邓丽君的歌,春风十里,吹遍神州大地,温暖每个国人的心。

    台湾当局没有料到一个受致命事件打击的歌星,非但没有因此沉沦,反而崛起,似比以往更加辉煌,受人爱戴。

    在国际上造成的轰动,更使邓丽君成为中国港台两地炙手可热的邀演艺人。每个电视台都以邀请邓丽君出席、参加节目而倍感荣幸,同行业之间更是默默地展开了一场场无声的“抢人”争夺战。

    1980年,邓丽君返回台北巡回演出,此后一直往返奔波于中国港台、东南亚等地区。这期间,她仍旧坚持参加各种义演,做了不少善举。

    离开家乡转眼已有一段时间,首次回来心情自当澎湃,邓丽君在自己的日记里这样写道:

    走在拥挤的人群里,属于台北的那股特有气息迎面而来,回头看着也提着行李的妈妈,一脸愉悦,看来似乎年轻了些。冬暖下的台北,正张开双手欢迎我。随身的几箱衣服真是麻烦透了,这几年在国外演唱,什么苦都吃了,但是出入境得带着大批行李仍是令人头疼的老问题。箱子里有一袋日本五角苹果,那是爸爸最喜欢的。妈妈陪我经年累月在外头演唱,留他一个人在家,每次想到他,妈妈和我都牵肠挂肚的。好不容易找到假期,回台北看看家人,替电视台录节目,三天后我又得收拾行囊,到马来西亚登台。要保持知名度,人非得付出相当代价,即使是付出青春。

    看着这段话,哪里有一个明星外在的半点光鲜?分明是一个在外漂泊的孩子,欣喜自己找到了家的温暖;分明是一个努力奋斗的人,提醒自己时刻要懂得珍惜。

    世间万物,自有来去,正因为他们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都是短暂的,所以才要学会珍惜。珍惜一朵花,珍惜一滴雨露,珍惜一阵风,珍惜一段感情。

    两个人的珍惜,是交换彼此的信仰,走入彼此的内心;两朵花的珍惜,是共享一段时光,共分一段成长;两颗雨滴的珍惜,是互相凝结彼此,是一起滋润开在盛夏的花。

    邓丽君珍惜故乡赐予的这种熟悉感,一下飞机,台北的乡情扑面而来,她的心融化了,被温情照顾、包围。

    回到‘台视’老摄影棚感慨很深,想到十年前我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在这里唱歌,‘台视’像我的老家,当时脑中只希望台湾的观众能接受我,但长大了之后野心更大,想学更多、更好的歌唱表演,想要离开温暖的窝尝尝外头风雨的滋味,想要征服更多掌声。在日本的四年我确实长大了……我深知要做一位令人回味的歌手,不能只具有一张美丽的脸。回‘台视’,从上到下对我的热情,让我想到群星会时代的小女孩。‘华视’曾给我极好的条件,但在和‘台视’合约未满之前,我是绝对不会变动的,我深信影剧圈里应该是有道义的。

    地点是旧的,器材也还是旧的,只有人,却是崭新的。这是她的重生,如凤凰涅槃,带着更加璀璨的光辉,回归故土。

    1981年,台湾当局负责人积极调查“假护照风波”,最终成功为邓丽君平反。

    得知结果的那一刻,那块压在邓丽君心头的大石头,终于放下了。

    歌尽桃花,淡淡幽情

    柔情若注定以一种方式流传,就请用年华记录。闲情时,可赏天边云卷云舒;行走时,可观路途花开花落。最美的,还要数一个女孩儿楚楚动人的笑,一举手,一投足,都是淡淡幽情。

    我们来到这个世界,在经历成长以后,每个人都形成自己独特的记录人生的方式:有些人成为作家,写尽沧桑;有些人成了美术家,画尽美景;不管你选择什么,人生都得以用一种最舒展的方式书写、记录,若干年后,青春不再,肉体腐朽,但那柔情,那乡间吹过的风,梁上呢喃的燕,都还活在生动的过去。美景不再了,但心底仍有满满感动,当你老了,再也没有力气行走,就找一个阳光慵懒的下午,把自己放在老式的旧躺椅上,轻轻地闭上眼睛,任思绪飘到那熟知的过去。

    回忆,竟是这样美好。

    而邓丽君,选择做一个歌者,也许是上天选择她,做了一个歌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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