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钟念月一行人走到青州九江县附近,便再往前不能了。 “昨个儿大水刚退下去,陛下、陛下龙体贵重,焉敢犯险?” 九江县的巡检、驿丞和闸官,形容狼狈地跪在了晋朔帝的车舆前,一边回话,一边发抖。在此之前,他们见过最大的官儿也就不过是知县。 晋朔帝也并没有不管不顾地就往前,他再度下令,令众人扎营驻地。 而此次扎营就要简陋许多了,以便随时拔营而走。 三皇子那外家表兄此时还在喋喋不休。 “殿下不信我的话,却是错过了一个大好时机!” 他的表兄姓余,名余光,年长他两岁,乃是外家余家的嫡孙,是余家被寄予了厚望的小辈。 他们自幼便相识。 就如钟念月与太子一般。 庄妃没少嘱咐三皇子,定要团结外家的那些兄弟。他们方才是他的真兄弟,是一心为他的。 还不如拿去换个钟念月呢。 三皇子此时心道。 这厢马车中,晋朔帝低低出声问:“念念以为,初至此地,要先做哪些事?” 莫说那几个跪着九江县官员了,便是钟随安与王大人都惊奇地将目光落在了钟念月身上。王大人心想的是,陛下这是当小世子养呢?钟随安想的倒是,若是妹妹一会儿答不上来,也不知陛下是否会有怪罪,我该如何护住念念? 钟念月从来只是懒得学。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,只是一本书的世界,她从没有要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的念头,一举一动要么是想着死了算了,要么便是想着为原身将来回来,给她留些便利。除此外就不再要求自己了。 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学不会。 此时晋朔帝都问到眼下了。 她便也坐直了身子,望着那不远处仿佛刚出土的县城,道:“一则,兴许还有失踪、被困的百姓,应当想法子,铸新的船出来,由禁卫、衙役组成搜救队伍;二则,除了我们携带而来的粮食,立即立棚发放救济粮;三则,组织人手,沿途清理淤泥与腐尸,腐尸埋于土中,一定要烧干净;四则,单独圈个区域出来,凡是有染病迹象的,要收容到一处再作救治……” 她又不是皇子,也不是大臣,开起口来,自然无所顾忌,不怕说错。 王大人目光微动。 言辞稚嫩,不似其他文人动辄开口都引经据典,有先人典故作支撑。她倒更像是脑壳一拍,便用自己的话随口总结上几句了。 不过敢说已是难得。 可见大晋推行男女同读国子监,是有成效的。 而晋朔帝没有说对与错,他先问了九江县的官员:“你们原先停在河上的船呢?” 九江县观其名,就能知晓它临水,而且这河水还滔滔不绝,流域宽阔。 县城中自然应该是铸有无数船只的。 闸官擦了擦汗水道:“回陛下,原先停靠在河岸上的船只,共有十三条小舟,有七条大船。” 所谓闸官,便是一方县城中负责各个堤坝储泄之事。 受当下工艺和成本的影响,一个小县城能有这么多的船,已经很了不得了。 毕竟平日里也没有谁渡河去,他们又不是地处运河贸易线上,拿这劳什子不是赔本买卖么? “但其中有十条船,都毁于大水来时,在岸边的石头上、在大树上撞烂了,还有进水的……”他道。 那是得再造新船了。 王大人心道。 王大人当下主动请缨去分管此事。 他工部出身,造船、重筑房屋、恢复民事,都算是他的分内之责。 晋朔帝点了头。 王大人走之前,想了想又出声问:“这立棚不开粥?” 钟念月:“粥易坏,还是放米吧。也怕饿急了的人,理智全无,闻着粥香气,就不管不顾将自个儿呛死了。这样每日里只放一次米,他们只消排一次队,自己领回去熬煮就是了,大大提升了效率。其余时候,也可组织灾民一同清除街道的泥沙,搭建救灾的草棚……” 说完,她也不大能肯定,便扭头看向了晋朔帝,低声问:“妥吗?” 晋朔帝对她依赖信任的目光分外受用,道:“妥。” 九江县的官员听得愣愣抬头,直疑惑这位该是个什么样的贵人,太子么?否则怎能得陛下这般亲手教导呢? “那念念以为该让谁去负责这些事宜?”晋朔帝问。 不多时,便有人来寻三皇子,与他传话了。 “父皇要我前去?”三皇子问。 那人道:“陛下口谕,将立棚之事交予殿下。” 三皇子一把推开了余光,欣喜道:“你瞧,这不就来了么?” 还是他父皇亲口下的令! 谁放这个粮,谁就能得百姓的感激!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