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金文英一晚上碾转反侧都没睡着, 想的都是从前和儿媳的相处来。她也知道,自己是有些难讲话的,对儿媳的要求是严格了些, 姐姐总说她也就是碰到了林羡薇,要是换个脾气大些的,怕是早就和大江搬出去住了。 事实上, 她对这个儿媳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, 不然当时就不会同意俩人的婚事。 父母都是公职人员, 舅舅还是申城纺织工业局局长, 自己是教师, 儿子刚结婚的时候, 她和邻里街坊说起林家来,心里难免都有两分骄傲。 和她们文家正是门当户对的。 就是儿媳性格太好了些,她难免有些得寸进尺,有时候对上儿媳来, 隐隐想逞一逞做婆婆的威风。就是那次,看到羡薇给大江兜头浇了一盆水,她没忍住,对儿媳动了手, 事后想起来, 心里也有些心虚,怕儿媳告到娘家去。 没想到林家和贺家一直没动静,她心里才安一点,欺负起儿媳来,也就越发没了顾忌。 知道文江在外头,可能有些情况,她不但不帮着儿媳, 还话里话外的刺激她,看着她面上青青紫紫的,竟然觉得还挺好笑。 这下儿媳真走了,以后家里的事怎么办呢?她娘家以前虽也富裕,但是她妈妈去的早,应酬交际和管理仆人这块,并没有人教她,到了婆家以后,前头有婆婆管着,后来婆婆没了,她整日里和保姆斗得乌鸡眼一样,在这一块弄了不少笑话出来。 每次出门,邻居们都问她:“文英,梳子找到了没?是你家保姆偷的吗?”“文英,馒头数目对上没有,是保姆偷吃的,还是老鼠吃的啊?” 次数闹得多了,丈夫对自己很有些意见,她自己也觉得难为情,对请保姆这事,自己都觉得有些紧张和烦躁。 好在羡薇很快就进了门,家里的这一摊子事都交给她来做,使唤起来比保姆还顺手些,从不敢和她大小声儿。 这么几年,已然习惯了,现在再想到找保姆,想到街坊邻居望着她的略带打量和嘲笑的眼神,金文英立即浑身都不自在起来。 她又想到了乔乔,到底是自个的孙女,她嘴上虽然嫌弃儿媳妇生了个女儿,但是到底在自个身边长大的,最近大了一些,能跑会说的,家里都跟着热闹许多。 不过俩天没见到,她心里就惦记起来,这以后要是年不年的才见到一回,那可不是要自己的命吗? 想到这里,忍不住用手推了推丈夫,“登州,乔乔就真给林家了?我可不同意,要是在林家长大,以后别说奶奶了,怕是爸爸她也不认啊!这怎么说也是我们文家的孩在啊!” 妻子一晚上翻来覆去、唉声叹气的,扰得文登州心里也烦得很,也一直只阖着眼,并没睡着,此时听见妻子问他,忍不住气道:“那怎么办?接回来,你管她吃喝拉撒?” 金文英一噎,她年轻的时候就没管过孩子的吃喝拉撒,那时候文家条件好,光是给大江,都雇了俩个保姆的,自己一点可没沾过手,现在她就是想管乔乔,也是有心无力。 “不然,登州你去一趟贺家,和贺之桢说一声,让林羡薇回来,我也不和她吵架了,之前的事儿就算过去了。再说,不过就是拌几句嘴,她哪来的那么大气性,说离婚就离婚了,你说杂志社和学校那边,怎么就都同意了呢?这工作做得也太不负责了。”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,文登州气得胸口又起伏起来,到底没忍住道:“你儿子都养小妇了,人家为什么不离婚?” 文登州越想越气:“人家林家也是书香名门,姻亲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家里规规矩矩教养出来的女儿,正经的师范大学毕业,端的是教师饭碗,你们这么作践人,还让我去找贺之桢?我文登州这张老脸,都给你们母子俩撕下来扯成尿布了!” 金文英愣愣地看着他,“登州,你什么意思?什么小妇?谁的?” “还能是谁的?我文登州一辈子光明磊落,从无不可示人之处!倒教养出这么一个儿子来!” “你说……是大江的?”金文英一只手就抓住了丈夫的胳膊,“大江怎么这么糊涂,这要是被人举报作风问题,他的前途可就没有了!” “前途?他要什么前途,没妻没子的,他要前途做什么?” 金文英立即就躺不住了,披了件外套,就到儿子房前来,敲了两下门,里头文江也没睡着,起来开门问道:“妈,怎么了?” “大江,你怎么这么糊涂?养小妇的事你也敢做?你前头不是和我说,那些女同志你一个都不理的吗?怎么就被迷了眼了?” 金文英前头还骄傲,她家大江优秀着,完全不用担心娶不到媳妇,为此还在儿媳妇跟前,有意无意地说些大江的桃花运,希望儿媳心里有数,大江可不是非她不可。 但是,外头那些能给男人当小妇的女人,能是什么好东西,就算她看不上林羡薇,也知道这些女人连林羡薇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。 见儿子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,金文英忽觉脑袋一阵眩晕,“你为了那小妇,要和羡薇离婚?她可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啊!相貌、学历、家世,哪一样拿不出手?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?你就是不喜欢她,还有乔乔呢!” 文江只是一味地低着头,事情是他自己做的,但是真扯到明面上来,他也觉得羞愧难当,特别是面对母亲的责问,文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