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神悸心惊-《想你时雨停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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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好不容易她终于和男生传出绯闻了,简直是铁树开花。要是别人,冯媛西一定会警告对方别学宋佳言,误了比赛和训练。但对着崔时雨,冯媛西恨不得助攻一把。

    “正好这次规则改了,你以前的打法是快打慢,现在判罚更严格,这就意味着比赛时长要拖,体力很关键。你呢,得找一个针对性强的陪练,最好是男生,把你体力弱这关克服了。”

    崔时雨眨了眨眼睛,道:“男队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男队的自己也要备赛呀。”冯媛西笑道,“张诚然他今年都不比赛,以前练过柔道,又是自己人,不是正好吗?”

    冯媛西以为她听了应该会开心,可崔时雨慢慢地搁下筷子,郑重地道?:“我和张诚然只是见过几次,不好贸然开口请他帮忙。”她停了停,又说:“我吃好了。”

    崔时雨擦了擦手,开始整理餐桌。

    冯媛西怔了怔,合着传言是假的?铁树还是铁树,没开花?

    想撬开崔时雨的嘴,实在比登天还难。

    朝夕相处了这么久,冯媛西也不敢说自己真正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,只得作罢。

    走出食堂,和冯媛西分开,崔时雨才摸出电话来,有点儿忐忑,可又莫名渴望。

    聂廷昀……会愿意做她的陪练吗?

    自从那天各退一步之后,崔时雨得了聂廷昀一点儿纵容,聂廷昀给了崔时雨最后一次机会。

    两人似乎摆脱了纠缠又拉扯的暧昧期,进入一个非常平和的阶段。

    聂廷昀换了招式,不再踢一脚等她走三步,而是采取了放养政策,只在她漫无目的的人生里吊着根胡萝卜,让她知道,你不吃这个就没的吃了,一定会饿死。

    他早就占据了制高点,料定:反正你是非我不可。

    而崔时雨在努力适应他的空间入侵:每天电话必不可少,日程要全部让他知悉,所有柔道服都换成他送的……

    她多半从善如流:你高兴就好。

    她却总忍不住心灰意冷地想到以后:他不再打电话给她,不再追问她的日程,不再费尽心思地为她选柔道服的那一天,总是会来的吧。

    午休时间,柔道场里寂静无人,只有阳光洒落。

    崔时雨从爬带上摔下来,感觉到肩背发痛,紧张和焦虑才得以缓解。

    她准备主动给聂廷昀打个电话,询问他是否愿意做她的陪练。这个心理准备从昨天晚上下定决心开始,准备到今天中午,还没准备好。手机拿出来好几次,每次又都放下了。

    崔时雨在地上平躺了一会儿,咬咬牙,终于拨通了电话。

    “稀客。”那头很快接通,如是评价。

    她握着电话,指节用力得骨骼凸起,结结巴巴道:“最近……下了比赛新规,你听说了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对方的声音是一贯的冷静。

    崔时雨忽地泄气,沉默了几秒,鼓起勇气问:“你愿不愿意……”

    他打断她:“愿意。”

    崔时雨抿住唇,还没说什么事儿呢?

    他轻描淡写地说:“你问我愿不愿意做你男朋友?我愿意。”

    她耳根一热,说道:“不是……”不是这么回事!

    没等说完,又被他抢了话头:“你可得想清楚,崔时雨小朋友。”

    崔时雨愣愣地听下去。

    “当了你的男朋友,你的要求我才有理由去应承。”他语气平和,“否则恕不奉陪。”

    聂廷昀心想,做柔道陪练,他不相信她能找到比自己更合适的人。

    以她和异性相处的木讷劲儿,要立刻接受和陌生男性的贴身肉搏,估计是很难的。他起码和她早有过一点儿肌肤之亲,更何况……她喜欢他。

    在这件事上,聂廷昀从不怀疑。他留给她考虑的时间,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崔时雨呆呆地看着屏幕,躺在地上,呼吸变得困难起来。

    她好像……越来越紧张了,一阵前所未有的难过将她淹没。

    仿佛走到今天这一步,刀子早就递到他的手里,她此后的日日夜夜,不过等着他什么时候朝她捅过来。

    下午,基础体能训练后,是就战术展开的针对性模拟对练。

    宋佳言与崔时雨一组对战。

    宋佳言趁着两人撕扯,和她咬耳朵?:“崔小队,你最近脸色不太对啊,出什么事了吗?有什么不开心的得说出来啊,不然像你那样每天爬到爬带上摔自己,还不得把自己摔死啊?”

    崔时雨抓住她袖口,伸腿到空位,猛地使出一个小内刈,就要把她撂倒。

    宋佳言反应极快,立刻撤了一大步避开攻击,说道:“偷袭我!”她反手拽住崔时雨的领口和袖子,使了个大外刈作为回礼,谁料崔时雨竟没有躲!

    她是疏忽了?是没反应过来?还是状态不好?

    宋佳言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原因,未及找到足够有力的证据,就眼睁睁地看着崔时雨被自己亲手摔到地上,半天没爬起来。

    整个柔道场都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什么情况?武神下凡了?

    冯媛西闻声望过来,看到崔时雨躺在地上,也蒙了:“怎么回事?受伤了?”

    崔时雨知道自己不太对劲,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,却睁不开,剧烈地喘息半晌,很快就没了意识。

    宋佳言吓得要死,跪坐在崔时雨身侧,摸着她的寸关尺,回头和冯媛西说?:“心动过速,不太正常,崔队刚节食第三天,也可能是血糖过低。”

    冯媛西当机立断道:“你联系校医,我打给她堂姐。”

    宋佳言连忙跑出去找校医。

    冯媛西正要打电话,有人喊道:“崔队手机振了,不会是她堂姐打的吧?”

    振动的手机递到面前,冯媛西接过来,却发现是一串没有命名的号码,末四位是0723,像是专门买的生日号码,不太像是推销电话。

    冯媛西接了:“你好?”

    聂廷昀正从华尔道夫出来,要回家找找自己八百年不穿的柔道服,才下地下车库,从电话那头听到冯媛西的声音,不由得微微一愣。他和这位冯教练不算熟,但在役时也打过不少照面,她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一听就听出来了。

    他皱了下眉:“崔时雨呢?”

    冯媛西觉得这声音很耳熟,问道:“你哪位?”

    “聂廷昀。”

    冯媛西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艳绝大学城却像堵“铜墙”的聂老大,给她以“铁壁”著称的爱徒打电话?这是什么走向?“铜墙”遇“铁壁”,也算是绝配?

    聂廷昀道:“是冯教练吧?”

    冯媛西清了清嗓子,简单讲了一下崔时雨现在的状况,按捺着满腹好奇道:“你有事明天再找她吧,我先挂了,得联系她堂姐过来。”

    聂廷昀找到自己的车,没等开口,那头就传来“嘟嘟嘟”的挂断音。

    他叹了一口气,小丫头打人的时候不是很凶吗,平时怎么弱成这样,说晕就晕。

    校医来到柔道室的时候,崔时雨已经恢复了意识。

    “主要是血糖过低。”校医如是说,给她拿了口服葡萄糖让她喝了,又问,“这学生的家长呢?”

    冯媛西道:“在路上。可能要晚点儿才能过来。”

    校医叹了一口气,看了看小丫头苍白的一张小脸,苦口婆心地说道:“你这个症状有点儿严重呀,最好去医院抽个血检查一下,目前不排除贫血的可能性。”

    崔时雨点了下头,和冯媛西说:“不用麻烦我堂姐过来了。‘十一’期间正是她忙的时候,她走不开的。”

    她猜得不错,过了一会儿,崔念真又打回来说没法请假,过来也肯定很晚了。她又确认了一下崔时雨的情况,算是稍微放心。

    冯媛西说:“你晚上也没法训练了。让宋佳言送你回寝室?还是你要回家?”

    崔时雨整个人有些发蒙,现在还有点儿耳鸣,脑子里好像有一艘轮船开过来又开过去,汽笛声一阵阵从左耳到右耳经过。

    头好疼。

    “我回家。”

    冯媛西和宋佳言说:“那你送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送她去医院吧。”

    众人循着声音齐齐望过去。

    聂廷昀站在门口,如芝兰玉树,帽檐压低,遮住半张脸,身穿连帽衫、运动裤,手上随意抓着一件外套。即便穿得随性至极,他也和周围的人有一层“壁”。

    很多人就聂廷昀和凡人“有壁”这件事,进行过严肃的探讨,最后得出结论:不是因为别的,那就是传说中的“颜值壁”啊。

    四下一时静得好像能听见心跳声,接着,女选手们接二连三倒吸一口冷气,按捺着尖叫互相咬耳朵。

    “聂老大居然来咱们体大了?”

    “活的!”

    “非赛时的聂廷昀!”

    聂廷昀抬手摘下白色的棒球帽,目不斜视地朝崔时雨走近。

    小丫头背靠着墙,坐在道场地面上,眼神有点儿迷茫。

    他蹲下身,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,触手冰凉,问:“能起来吗?”

    崔时雨看人影影绰绰,不太分明。但她知道,聂廷昀来了。

    她愣愣的,放任视线落在他的轮廓上,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,很倦,连过度思考也放弃了,循着本能给他答案。

    “能。”

    他摊开手掌给她,她没抓,手一撑起身,勉强站稳了。

    或许是过去的这段时间里,她和他隔三岔五便有些亲密接触,潜意识里多少还留存惯性,因此对他发出的指令本能地保持顺从。

    他展臂将她自身后环着,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,毕竟更过火的接触都有过了。

    可在旁人看来,这对崔时雨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亲昵姿势。

    崔时雨淡淡地抬头看他: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队友们化身“柠檬精”,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发出“啊啊啊”的语气词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亲密的对话?!简直不要太老夫老妻!

    感觉越来越离奇了。冯媛西张了张嘴,觉得这一切都有点儿超乎想象,半天才蹦出一句:“那你们路上小心。”作为一方家长,这一发话,等同于官方盖章认可了这门亲事。

    队友们目送他俩相偎着出门,叹息地抓住了彼此的手,默默给对方打气:面包会有的,牛奶也会有的。

    但唯独聂廷昀……有也不会属于你。

    医院里永远嘈杂,这个时间,大厅里还人头攒动。

    崔时雨坐在等候区,看着他排在队伍里,背影高挑,仿佛和周围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原来聂廷昀也是会排队的……也会去医院挂号。

    又是另一个未曾见过的聂廷昀,她怀着新奇,视线几乎要黏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聂廷昀拿了挂号单回来,却见她死盯着自己看,不由得扯唇道:“看什么?低血糖低傻了?”

    他朝她摊手,她下意识地伸手搭上掌心,被他带着上楼看医生。

    医生只用了三分钟时间就结束了诊断,和校医的结论如出一辙:“有贫血的可能。”然后大手一挥,打发他们下去抽血化验。

    “武神”崔时雨天不怕地不怕,除了聂廷昀是她的克星,竟然还有一大天敌——她晕针。

    皮筋刚绑上,小丫头眼眶就红了,自己还全然不知。聂廷昀稀奇地看了她一会儿,想揶揄,又担心她更害怕,没敢开口。

    医生开始擦碘伏,另一头准备好了针,崔时雨蓦地把眼睛闭上,都没敢往那儿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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