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相公子这才又露出了笑容,当即叫梅娘脱了外裳。 梅娘身上穿的外衣,乃是驼色并印秋香色花纹的衣裳,颜色与花纹款式都极贴合她的年纪,但于钟念月来说,就未免老气了。 只是这生得美的人,便是穿上这最老气的衣裳,那换在现代也叫“复古风”。 钟念月眼睛都不眨一下,接过来穿上了。 女子的衣裳干净又柔软,大多还会熏些好闻的香。钟念月对此分外满意。 相公子却是怔怔望着她,蓦地道:“若是将头发都梳起来,梳作堕马髻,那便更美了。” 钟念月知他曾说过洛娘像是他娘。 她便一扬眉道:“若是梳起妇人发髻来,你就要认我做娘吗?好儿子。” 这事其实相公子的手底下人都知晓,但从来无人讥讽此事。 只因相公子性情诡谲,这样不着调的事落在他身上,旁人也不敢觉得滑稽。 一时众人面色古怪了一瞬,不过都没说什么,甚至还松了口气。 相公子认过的娘啊,那可真是没有十个八个,也有六七个了,管她是谁,最终都不过是相公子手里的工具罢了。相公子是真正心中只有大业的人物! 他们原先还怕相公子是真对这钟姑娘另眼相看呢,如今一看,不过依旧是老把戏罢了。 相公子哈哈一笑:“那不成。” 随即就不再说话了。 钟念月紧紧裹上外衣,没走几步,便又喊累。 “她当真柔弱到了这等地步?”武哥咬牙切齿。 “嗯。”相公子低低应声,转头问钟念月:“清水县那一回很难熬罢?你替晋朔帝受了过,只怕那病根子如今还落在骨头里呢。” 众人闻声,目光变幻一瞬,心道原来如此。 那毒确实厉害。 公子为了装病也服了一样的药,只是少了许多剂量,如今都还难受着呢。 “我背你罢。”相公子道。 钟念月倒也不客气,她折磨起他来,可是从来不会觉得心有愧疚的。 她当即攀住了相公子的背,喊了声:“驾。” 武哥:“……” 梅娘:“……” 妈的。 他们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吗? 相公子面色不变,牢牢托住了钟念月,缓步走在起伏的山坡上。 相公子其实并未真正见过自己的母亲。 他母亲早早就死了,只留下一些画像。可画画的人,似是心中有鬼,画得多是侧影、背影,少有正脸。 这从未见过,自然心生向往。 可他母亲并非是个什么好人。 她盘旋于两个男人之间,将他的身份陷入尴尬境地。 她心中从未惦记过自己的孩子,只将他当做博弈、争夺荣华的筹码,最后她输了,死得干净,他却要背负她的仇恨挣扎下去。 于是相公子又向往她,又瞧不起她。 他说洛娘似她,实则也生了半分羞辱自己生母的心思,是暗暗指她与洛娘一样,辗转数人之间。便从这般隐晦的报复之中,获得一分快意。 钟念月像什么呢。 倒像是他年幼之时,于虚幻之中想象出来的,最想要的母亲的模样。 她美如天仙,翩若惊鸿,气质高贵,娇养长大,聪颖又锐利,娇蛮又甜软。 符合着这世上男子对女子的所有美好想象。 若他有生之年能背着他符合他所有美好想象的生母,走入孤寂无边的黑夜…… 那也就该是今日这样了。 第(3/3)页